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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战略”是20余年前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经过深入调查研究和系统思考谋划，为浙江量身制定的省域发展全面规划和顶层设计，指引浙江率先开启了省域现代化先行探索。2004年，习近平同志在《在更大的空间内实现更大发展》一文中对“地瓜理论”进行了科学精辟阐述，并将浙江“引进来”和“走出去”这一对外开放水平形象比喻为“地瓜理论”，其本质意图就是“跳出浙江，发展浙江”，拓展浙江发展空间。“地瓜理论”是发展理念和发展模式的深刻变革，是“八八战略”的重要内容，是引领浙江经济精彩蝶变的关键一招，充分彰显了习近平总书记的远见卓识和战略思维，极大拓展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空间，集中体现了习近平经济思想在浙江的萌发与实践。

2023年“新春第一会”上，浙江省委明确提出强力推进开放提升，加快打造高能级开放之省，实施“地瓜经济”提能升级“一号开放工程”。温州作为“地瓜经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也是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先发地区与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深入分析“八八战略”视域下温州“地瓜经济”的理论意蕴，对吸引温商回归，助力温州走开放型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之路，进而做强做大全省第叁极具有重要意义。

一、温州发展“地瓜经济”的理论内涵

“地瓜经济”简单来说，就是指生长地瓜的藤蔓向周围蔓延，看似脱离了生长地瓜的“土壤”，但是却在蔓延中汲取了阳光、雨露等养分，藤蔓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真正起作用的依旧是根茎。温州是“地瓜经济”的发源地之一。改革开放以来，温州人凭着敏锐的嗅觉和敢闯敢拼的劲头，就像“地瓜”一样将藤蔓四处延伸，不断拓展发展空间，壮大经济实力。据统计，现有245万在外温州人商行天下，形成市内外“双百万”市场主体，积累了足以比肩温州本土经济的在外温州人经济，打响了温商“金字招牌”，缔造了全国闻名的“温州模式”。具体来看，温州“地瓜经济”经历了从走出本土、向外发展，到打开国门、建立商会，再到多线并行、提能升级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温州“地瓜经济”实现了从“被动”开放到“主动”开放，“从无到有、从有到多、从多到好”的发展，形成了一条串联本土和国外的全球产业链。

（一）伸出藤蔓，从无到有——走出本土，向外发展，从“被动”开放到“主动”开放

20世纪90年代，部分浙江人在愈来愈激烈的竞争中出走外地发展；各行业龙头公司也开始选择向外扩张，到全国各地投资。在这个阶段，“地瓜”开始伸出藤蔓，向外试探。

温州是浙江践行“地瓜经济”的一个缩影，是民营经济大市。但是，温州人多地少，资源匮乏，市场发展空间有限。温州的地理特征决定了其环境和资源对公司发展的承受是有限的，也导致温州公司在本地发展的规模非常有限。温州的公司要发展，势必需要面向全国、全世界去发展，向外界要市场与资源。为此，不少温州人远离故土，向省内外、国内外谋求发展出路，这种敢闯敢拼、甘于吃苦的精神，就像“地瓜”藤蔓一样，逐渐向外延伸。这一阶段，为获取更多土地、市场、信息和各种生产要素，温商不断走南闯北，甚至不少龙头公司开始到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投资，向外生长。但可以说，一些公司的总部，包括高附加值与高技术含量的龙头公司也流失到了国外。

（二）向外落地，从有到多——走出国门，建立商会，壮大根茎

随着国门的开放，大量浙江人在海外落地生根，建立浙江商会。浙江的“番薯地”面积越来越广，浙江的地瓜根茎也越来越壮大。共同的生活和奋斗经历，使得温州在内的浙江的公司向外部迁移时非常团结，他们的家乡观念非常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形成一个正式或非正式团体，这就是为什么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温州商会的原因。随着公司不断走出去，在这一过程中，本地产业空心化越来越严重。当地知名电气产业龙头公司就是最早一批在“地瓜理论”鼓励下加快走出去步伐的公司，早在2002年，该公司就考虑全国布局，面对走出去，有很多设想和顾虑。几番商讨后，最终选择走出去把研发总部、营销总部放到上海，抢占全国市场，还要去抢占国际市场。这一阶段，越来越多的温商开始走出国门，在外建立更多的商会，迎来了温商向外干事创业的小高潮。

（叁）回归本土，从多到好——多线并行，提能升级，从“做大经济”到“做强经济”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开放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是世界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作为全国较早践行“地瓜经济”的城市，越来越多温商扎根本土，把根茎伸向国外、伸向全球产业链。温州正成长出一批在全球细分行业具有影响力的隐形冠军公司，其在全球供应链重构中走出去时，并不是简单的“搬家”，而是分工调整，朝着高附加值、高端化方向升级。只有靠近世界技术与产业价值链高端前沿，才能把在海外学到的技术带回来。“随着众多公司紧跟链主公司“走出去”的步伐，“地瓜经济”的影响不仅体现在产值上的变化，更促使众多公司自身供应链和管理水平得以大幅提升。可以说，公司“走出去”发展壮大的过程，离不开当地政府在金融、人才、宣传等方面的支持。也正是因为公司在“走出去”中逐渐形成了国内多总部、海外多市场、投资多行业的发展结构，才具备了强大的抗风险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二、温州发展“地瓜经济”的实践要求

加大政策扶持力度，优化本土营商环境，弘扬温商人文精神，提升温州城市能级是关系温州长远发展、做强做大全省第叁极的重大问题。在温州市第十叁次党代会报告中，温州市委阐述了“牢记嘱托续写创新史，勇担使命走好共富路，为争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先行市而努力奋斗的实践要求”。在“八八战略”实施20周年市委新闻发布会上，温州市委再次强调在新征程上，温州要在推进共同富裕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发挥示范引领作用，“坚定不移沿着‘八八战略’指引的道路奋勇前进强力推进创新深化改革攻坚开放提升，深入实施叁个‘一号工程’‘十项重大工程’，全面推进都市振兴、乡村振兴、产业振兴、文化振兴”。温州推动“地瓜经济”做大做强，需要在以下四个方面发力。

（一）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吸引人才来温就业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指出，“人才是第一资源”、要“聚天下英才而用之”。人才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第一资源，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支撑，是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的源头活水和城市创新驱动发展的动能保障。因此，全党要把人才工作作为战略性工作来抓，“用好用活各类人才”，实施“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努力培养造就更多“青年科技人才”。

近年来，为优化新时代温州高水平人才生态环境，营造引才聚才用才留才的良好政策环境，对标温州“十四五”期间加快迈进万亿骋顿笔俱乐部，打造千万级人口大城市，新增百万人才的目标，确保温州永久坐稳浙江第叁极的“交椅”，温州市相继出台了《对于高水平建设人才生态最优市的40条意见》《温州市人才住房租售并举实施办法》《对于开展高校毕业生招引“510计划”攻坚行动助力“百万人才聚温州”的方案》《温州市区新购住房安家补助实施细则（试行）》等一系列含金量极高的人才政策。特别是温州“人才新政40条”4.0版的再升级，让政策受惠面更广、“含金量”更高，让在温各类优秀人才和来温青年才俊切实感受到了温州惜才、引才、留才的力度和温度。可以说，温州市连续出台的重大利好的政策，为青年人才的引育工作注入了新鲜血液，温州也日渐成为青年人才的聚集洼地、创业高地和向往之地。

（二）优化本土营商环境，吸引人才留温创业

发展“地瓜经济”，实现高水平的对外开放，需要不断优化本土营商环境。有了好的“土壤”，才能保证水分的充足，有助于“地瓜”成长和增加“地瓜”产量 。只有把营商环境和生活环境打造好，才能吸引人才回流就业创业。因此，如何优化本土营商环境就显得非常重要。

第一，打破温州产业结构路径锁定状态。引进人才，不能仅仅单向度留住或者吸引温州本土人才，而应本着开放包容的姿态多渠道吸纳人才。温州是一个能出商人，有着丰富经商头脑的城市，但是温州的商业模式还需要进一步拓展，需要不断补充新的能量。打造新的商业模式需要在改善人口结构上发力，不断优化营商环境以吸引更多外来人口。因此，要结合产业需求，进一步放宽人口落户限制，扭转人口机械流失局面。当然，对人才的需求，应涵盖不同群体，让“温州一家人”的理念深入人心。

第二，解决温州的土地资源紧张问题。市场主体与营商环境同样重要。需要进一步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减轻市场主体负担。温州民营经济发达，民营中小微公司数量庞大，成为激发市场经济活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现实中，大量中小微公司在生产经营过程中困难重重。这就需要尽可能释放小微公司的活力，厚植创新创业热土，通过处理好“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的关系，构建起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需要进一步简政放权、深化“放管服”改革、压缩各类行政审批事项，进一步提高政务服务水平和构建亲清政商关系；创新监管理念和监管方式，落实平台经济规范健康持续发展的新要求与新举措，营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健全市场准入负面清单管理及动态调整机制，进一步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用好涉企惠企政策工具和普惠金融工具，不断降低公司生产经营成本；利用好浙江数字经济发展优势，建立健全具有浙江特色的营商环境评价体系，创新营商环境“无感监测”，以便动态迭代和优化营商环境。

第叁，推动贸易结构多元化发展，探索适合公司“外向”发展新路径。一方面，坚持培育市场主体。公司是发展的主体，也是发展的根基，抓公司就是抓发展。外贸数据不是简单的数字堆砌，它代表着一个地区生产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和发展水平。积极应对外贸新形势，进一步重视外贸出口主体的培育工作，鼓励传统外贸公司开展跨境电商9710、9810等出口模式业务，推动外贸出口主体壮大、外贸出口总额增长和跨境电商出口规模扩大。只有做好本土公司的培育工作，才能真正为本土发展做出有效贡献，才能顺利开展“长远生意”。因此，要聚焦有实力的本土内贸公司，积极鼓励其发展对外贸易，同时，要激励外贸公司“两手抓”，做好传统外贸出口业务和发展跨境电商出口业务。另一方面，充分激发公司发展活力。要优化本地政策匣子，用好省市政策支持，积极宣传省级激励政策，鼓励公司积极主动开展外贸和跨境电商业务，努力打造一批示范型外贸公司，化身“领头雁”。同时，要充分发挥政府对市场的宏观调控作用，指明发展方向和路径，明确发展关键和重点，要多听公司诉求，站在公司的角度思考问题，凝聚部门合力，利用好各类资源，让公司从“要我干”转变为“我要干”，政企双向发力、质效并进。

（叁）弘扬温商人文精神，发挥强大商会合力

温州是有名的“侨乡”。在外的华人华侨成为温州落实好“地瓜经济”的坚实力量。华商华侨就相当于“地瓜”的藤蔓，是温州实现对外贸易往来、加强合作交流的重要桥梁。要深入实施全球华侨“双创”行动，广泛凝聚侨资侨智、持续激发侨爱侨力，努力把“侨资源”转化成“侨能量”，打造更具韧性、活力、竞争力的“地瓜经济”升级版。

第一，深入实施乡贤回归机制改革。大力推进招商引资、招才引智、招大引强系列工程，打出建大平台壮硕“地瓜茎块”、做优服务延伸“地瓜藤蔓”、亲商安商厚植“地瓜情怀”等系列“组合拳”。要坚持选人、引人、用人标准，打破部门条块限制和区域限制，建立温商乡贤人才数据库，专门建立以温商为主要研究对象的乡贤研究会，根据从事行业、专业特长等实施分类建档管理。向温商分布集中的城市、学校、商圈楼等派遣招商招才大使，不断深化“温商驿站”、高校学联等建设，充分利用温商会和高校学联建立实体联络站，加大乡贤回归联系服务。

第二，创新温商回归要素保障。政府要加大各领域建设发展对温商乡贤开放力度，出台温商乡贤回归办体育、办文化、办农业、办旅游的优惠政策，拓宽社会资本下乡渠道，规模化流转盘活农村土地、山林地、老屋等沉睡资产，实现资源要素城乡双向流动。同时，招聘选拔威望高、能力强的温商乡贤担任村“两委”主职干部，助力重大项目克难攻坚、重要事件维稳处突；下沉法官、警官、律师、社会工作师等专业力量，提升乡村治理的社会化、专业化程度。精准聚焦点位打造具体招商平台、产业平台、科创平台、交流平台等，从而实现非公有制经济和社会资本最大化参与本土建设发展和全面振兴。

（四）提升温州城市能级，助力温商更好回归

2006年6月2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温州调研时指出：城市“面貌要有大改变”，“城市面貌变好了，变美了，不但优化投资环境，提高经济发展水平，也会提高群众生活质量和城市文明程度，促进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提升城市发展能级，做强做大全省第叁极，成为东南沿海区域中心城市，是温州建设现代化大都市发展的最顶层设计，也是助力温商更好回归的努力方向。从目前看，温州中心城区必须“超前卡位”，不断提升城市能级，增强对周边城市的辐射力，唯有如此，才能协同推动市域一体化建设，将“地瓜经济”的块茎深深扎根本土。

第一，大抓产业招引，打造温州总部经济集聚地。观察形势、分析事物、制定政策、解决问题，要学会运用矛盾分析法，坚持“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统一。只有牵住事物发展的“牛鼻子”，才能做好工作。总部经济是一种经济形态，指的是地方通过吸引公司将总部集聚在特定区域，同时在周边地区布局生产制造基地，通过不同区域间的协作和合作，实现公司、产业与城市、区域的共赢。大力拓展总部经济，承载空间和产业腹地，推进重点地块政策处理、产业平台征迁、基础设施建设和环境优化，实际上就是既注重城市的总体规划，又重点解决关系城市发展的中心工作。为此，温州应坚持“顶层设计、规划引领、片区联动、错位发展”的原则，抓好重点板块城市设计和综合开发运营，高定位、高标准开展城市区块规划和建筑设计工作。积极引进一批优质数字产业龙头公司和总部型金融科技公司，重点培育发展软件信息服务业等生产性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深度融合，充分扩大数字经济核心公司规模效应。把总部经济作为“地瓜经济”的典型形态和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模式。要进一步招引落地世界500强总部项目，进一步提升区域总部的集聚力和辐射力。要进一步聚焦滨江商务区、历史文化街区、西部新城等重点板块实施楼宇招商，建设智慧楼宇、智慧管廊、智慧交通、智慧物流等场景，盯引产业链配套强、产物附加值高、龙头带动力大的头部公司、总部项目，致力重构现代产业体系、重铸高质量发展新优势。

第二，加快谋划“温州都市圈”，打造区域中心城市。根据全国50个主要城市市区面积和全市总面积数据对比：2022年，温州中心城区面积为1288平方公里，市区占比11.1%，排名第44位；2023年末全市常住人口为976.1万人，与2022年末常住人口967.9万人相比，增加8.2万人，排名全省第2。因此，“要着眼于温州发展的长远和全局，抓住新一轮城市总体规划这个有利契机，精心谋划，科学论证，统筹兼顾”。一方面，要从历史渊源、地理区位、人文传承、经济模式角度，阐述温州建设全省第叁极和打造东南沿海领跑城市的重要意义；要先行开展“温州都市圈”规划研究尽快启动都市圈规划编制工作，让民营经济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另一方面，要编制以温州为中心的“公路”“铁路”“航空”网，建设“南北向沿海大通道”“西向集疏运大通道”“杭温文商旅大通道”，打造浙南闽北赣东的综合交通运输网，带动闽浙边区域交通一体化发展。

第叁，发挥温州特色优势，提升温州现代化治理能力。做强做大全省第叁极，让“地瓜经济”的果实更硕，必须在“强优势、补短板”方面下功夫。一方面，要打造温州城市空间形态新地标，要积极引导未来交通、智能终端、数字文娱、健康休闲、虚拟产物、户外消费、绿色时尚等新消费供给侧布局和游客“打卡”网红地，营造赛事活动、电竞主场、夜间消费、慢病康养、保税消费等消费新场景。另一方面，要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要积极持续发力动力电池、新型储能、氢能、海上风电、核电关联等新能源产业，细胞基因、眼脑科学、生物创新药、高值医械等医药健康产业，以及物联网传感器、激光光电、新材料等战略性新赛道，在东南沿海区域的未来产业格局中占得先机、成为链主、持续领跑。同时，要不断加强和推动教育、医疗健康领跑，要加大高等教育和研发投入，建设国家创新型城市，打通人才链、创新链和产业链，推进产教整合；要发挥医疗康养资源优势，建设区域生命健康中心城市，夯实基层社区养老体系，构建共同富裕型大社保体系。此外，要不断深化重点领域数字化改革，加快打造服务型政府新高地。

作者介绍：

张海波，男，法学博士，浙江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温州大学研究基地研究员、温州人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色婷婷综合久久久久中文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与实践研究。

孙邦金，男，哲学博士，色婷婷综合久久久久中文教授、副院长，温州大学哲学与文化研究所副所长、温州学研究所副所长，主要从事温州学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系温州市哲学社会科学重大项目《温州全面做强做大“全身第叁极”对策研究》（23奥厂碍窜顿03）；温州市洞头区闽瓯文化暨社科研究工程课题重点项目《“海上花园”建设的理论与实践研究》（23顿厂碍02窜顿）；《“八八战略”再深化——进一步发挥体制机制优势》（2020-06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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